蘇冠昇的背包客生活

《布拉格廣場》是多年前本土流行樂界天王與天后合作的一首歌。記得歌曲當紅時，還有台灣粉絲飛到捷克特意尋訪「布拉格廣場」。的確，布拉格老城和新城裡都有廣場，獨缺一個名叫「布拉格」的廣場。

有心一覽捷克風光的朋友，可別老在布拉格裡打轉。就廣場而言，我有個建議，千萬別錯過捷克西南部幾座小城如：「皮爾森」「黑普」「塔波」……這些老城共同的特色就是，城中心都有一座既雅致又饒富古味的廣場。

常在大陸趴趴走的我，當然也見識過北京寬闊有如機場的天安門廣場；不過，若論數量，那就得到號稱擁有百座廣場的大連走一遭………

〈圖說：大連號稱擁有百座廣場。〉

坐在周水子機場開往市區的公車裡，我不斷從站牌上看到xx、xx廣場，可映入眼簾，貌似廣場的空地卻不見一座。當公車停靠大連最熱鬧的街區──青泥洼橋，原以為起碼有個「縮小版」天安門廣場可看的期望也隨之落空。

安頓好住處，不死心的核對一下地圖，這才發覺，前來青年旅館途中，我早已經過了好幾座廣場──就拿那顆位於中山路上巨大的水晶球來說，其實就是「友好廣場」的所在，而這個size很迷你的廣場，在台灣，咱們通常稱之為──圓環！

〈圖說：友好廣場上的水晶球在夜裡十分吸睛。〉

要教台客一下子將小小圓環扭轉成寬大廣場的觀念實在有點困難。況且，除了捷克，我的旅遊記憶匣裡，還留存不少歐洲城鎮的廣場。那些令人流連忘返的廣場，泰半矗立著一座歷史悠久的教堂，與教堂一起環繞廣場的老建築中，還有一間生意清淡，店家不會急著趕人的露天咖啡屋。背包客可以在店前閒坐個半天，看看風景也欣賞來往的俊男美女。

大連曾經被蘇俄、日本先後「接管」。在殖民地遺風猶存、廣場數目又如此驚人的城市裡，雖然「友好廣場」先澆了一盆冷水，但我堅信終能找到一座和記憶相仿的廣場。

〈圖說：大連殖民地遺風猶存，市區至今保留無數歐式建築。〉

滿懷著希望，決定先到「希望廣場」瞧瞧……可依照地圖繞行一棟大樓，左看右瞧，卻一直找不到「希望廣場」。最後，好心的門衛告訴我：大樓前一塊小小花圃，就是「希望廣場」！

第二盆冷水澆下來，「希望廣場」變成「失望廣場」。我立馬‧‧‧

幾年前到大陸，當時「穿越劇」尚未在影視圈大放異彩，友人即向我推薦暢銷排行榜上的「穿越小說」。雖然曾試圖翻閱狂賣本，但是，隨著書中人物一下子要從明清穿入唐宋再回到現代，對歷史知識不夠扎實的我來說，還真是感受不到傳說中有如搭乘雲霄飛車的快感。

可事後證明，這類獨樹一格的小說，不僅經得起書市考驗，接下來還一路紅進影劇圈。幾部風靡華人的連續劇，不僅讓觀眾如癡如醉，甚至，連大陸主管單位都出面灑水降溫，呼籲影劇業者別再「穿來穿去」！

這一波風潮中，我雖沒跟著小說或影片悠遊古今，但多年來在大陸趴趴走，經常造訪千百年前的老城、古鎮如：江南水鄉、皖南古民居和晉商舊時豪宅，都曾經讓我在實景裡，穿越好幾個世代………

〈圖說：古城的老房子，讓遊人在實景裡，一下子就穿越了好幾個世代。〉

除了中式老建築，早年列強在中國租界地興建無數的洋樓，也讓人「穿越」起來格外有Fu。像我曾經long stay的兩座城市──上海外灘和廈門鼓浪嶼，都擁有「萬國建築博物館」的稱號；而曾經闢有9國租界的天津城裡，老外們留下的法國公園、義大利廣場及拜占庭式屋頂，至今可都還訴說著，教人品味不完的異國情調呢！  

〈圖說：大陸許多城市至今仍看得見，當年列強留下的小洋房。〉

由於對這類充滿濃濃殖民地色彩的洋建築有著莫名的熱愛，這回遊覽大連，不例外的，選擇了一間位於南山的青年旅館，原因是旅館簡介上提到：大連許多老建築都聚集於此。

順利入住南山，當然先把旅館附近的老洋房仔細逛了一遍，不過，坦白說感覺有些失望。因為，除了一座曾經是張作霖的大帥府，解放後又成為林彪官邸的樓房狀況還維持得不錯之外，其他據說俄國人、日本人都曾經住過的小洋樓，不是年久失修，就是整棟改建，因此，那種讓人凝望老建築時，內心既驚艷又慨嘆的情緒火花，就少了那麼一點。

〈圖說：大連南山，維護良好的大帥府。〉

每天從住處步行下山，都會經過一條「望海路」。旅館老闆告訴我，早年從望海路遠眺，真的可以看到海！但隨著都市開發、海岸線外移，今天，站在望海路上，卻只能看見一幢接著一幢高矮不一的房子。雖然景物已非但路名依舊，或許就這麼早也「望海」，晚也「望海」，竟讓我憶起烙印腦海裡，久久難忘的另一座望海城市──青島。

青島行，是在梧桐已滿樹金黃的秋季。一下火車，我沒忘記先回望猶如積木堆成的車站。因為，行家都說：青島的洋風建築饗宴，就從第一眼瞧見火車站尖塔開始。

其實，青島處處有尖塔。穿過中山路，石板斜坡上「聖愛彌爾」天主教堂的雙尖塔就有56公尺高。瀏覽高聳入雲的德式教堂，理當感受到1934年至今的歷史滄桑，及粉色外牆的些許浪漫，不過，由於清晨在市集裡，飽嘗了一頓青島最道地的早餐──羊雜湯，所以睜大眼望著「聖愛彌爾」，我是滿嘴羊騷味蓋過巴伐利亞的異國風。

〈圖說：青島聖愛彌爾教堂，充滿濃濃的巴伐利亞異國風情。〉

隔天，參觀位於另一座小丘上的基督教堂，我就記取教訓不再吃羊雜，而是買來一瓶啤酒配合情境。據說青島的基督教堂，與德國當地的另一間教堂，是採用同一張設計圖打造。所以，雖然規模不大，也沒有高聳尖塔，但基督教堂的鵝黃土牆搭配綠色鐘樓，卻可愛得像是德國模型玩具。比起「聖愛彌爾」的莊嚴肅穆，基督教堂鮮亮用色，與拼貼式花崗岩底座都充滿了童趣。而且，喝著啤酒，看著教堂，簡直對味極了！

〈圖說：青島基督教堂，建築的造型及色彩都有德國玩具的Fu。〉

青島另一處景點──八大關，也很合我的胃口。想像一下：路名來自長城關隘如「山海關」「居庸關」的八條道路，栽種著八種路樹。到了秋天，有黃有紅有綠、深淺不一的樹葉，整齊排列的壯觀畫面，真教人每拐個彎都要發出一聲讚嘆！！！

早期「中國三大火爐」是指長江沿線的南京、重慶和武漢，後來添加長沙、杭州、南昌、上海便湊足了「七大火爐」。近年大陸各省將「城鎮化」列為重點，已開發的大城市不分南北，像北京、天津、石家莊、西安，和老榕處處的「榕城」福州也紛紛加入夏季酷熱「火爐」大城行列。

先前到上海辦事，碰巧遭逢火爐升溫。任務完成之後既不想成天待在冷氣房，又沒有勇氣像弄堂裡的大叔一樣，穿著四角內褲、露兩點，手搖紙扇到處閒晃乘涼，最終，只好接受朋友建議走一趟青海避暑去！

從華東最大都會到達青藏高原第一大城，我原本以為會片刻不留地逃離市區。但同樣是艷陽高照，步出西寧火車站最先入目的一片傘海，卻令人心境清涼。

〈圖說：西寧火車站前撐起五百萬大傘的撞球場，是旅客的臨時候車室。〉

穿過站前廣場，我特地擠進撐著數十把大傘的空地一瞧──原來，有紅有藍的遮陽傘底下擺著十幾座撞球檯。克難式的撞球場就充當旅客的候車室及行李寄放處；陪著撞球的老闆，手握球桿還一邊幫客人留意列車是否進站。

西寧自古即為内地通往西藏的中繼站。因此，每當列車進出，大得像機場的車站彷彿都要來一次蝗蟲過境。說句實在話：與其在人滿為患的候車室裡吹冷氣，我寧可在車站外頭的「500萬」大傘下打撞球苦中作樂呢！

在西寧落腳之後，劉家昌大師的「青海的草原/一眼看不完」便無時無刻縈繞耳邊，可三天都過去了，我卻一步也沒離開過城區──除了西寧少見摩天大樓的壓迫感之外，另一個原因就是：莫家街和水井巷裡太多好料把人給絆住了。

〈圖說：莫家街的美食數不清，先給各位瞧瞧比鍋蓋還大的餅。〉

回族的肉品都經過特別處理，而且西寧美食名店如殷涼粉、康豬肉、余酿皮、辛酸槽、李羊頭等，都以店家姓氏命名。初來乍到的遊人，既然不用擔心衛生也不用擔心光顧了山寨店，我便放大膽子，不僅餐餐更換口味，還外加一天一條烤羊腿當點心。如此吃飽喝足蓄滿了精力，才心甘情願往郊外踏青去。

抵達青海湖，我半瞇著眼睛，在烈日下凝視中國最大的內陸湖〈也是最大的鹹水湖〉。海拔3200公尺、面積達4500平方公里的青海湖，藏人及蒙古人分別給予「青色的湖」、「藍色的海洋」的暱稱，可見這一顆高原寶石的顏色有多麼絢麗。如果不是先瞧見身旁小屋的矮牆是由犛牛糞砌成，眼前景致，真會讓人誤以為正在愛琴海旅遊哩！

〈圖說：青海湖畔的小屋，很有愛琴海的Fu。〉

和海上雲層不同，高原上的朵朵白雲彷彿伸手可及，它們有時像一團虛胖的棉花糖懶洋洋地躺在湖面，有時則像是巨人的大腳ㄚ從頭頂跨過，帶來一陣蔭涼。不過，當視線拉回湖畔，觀光勝地該有的這裡都有：像是藏包旅店、賣紀念品的小販和等著騎犛牛拍照的遊客……

  前一陣子「油電雙漲」話題吵翻天，人們還為無法宣洩的情緒找到另一個出口：開始計較10顆蚵仔加一個蛋要價60元的蚵仔煎是否合理？當時，我並沒有拿起計算機加入戰局，不過，味蕾的記憶匣裡卻一再竄出，對岸廈門「海蠣煎」的鮮香好滋味。

〈圖說：鼓浪嶼景色宛如南歐，是廈門必遊景點。〉

蚵仔煎的主角，兩岸稱法各不相同：台灣人叫蚵仔，廈門人稱之為海蠣。雖然用料大同小異，廈門人烹調海蠣煎卻比咱們豪氣得多。當地師傅都是將超大分量的食材──海蠣、韭菜、雞蛋依序倒在鐵板上快炒成一座小山，再分裝盛盤送到饕客手上。

由於不像台式蚵仔煎般煎成餅狀，加上廈門海蠣個兒又小，消費者很難在雜燴式的海蠣煎裡算出究竟有幾顆蚵仔。不過混炒後的海蠣煎，各類食材美味依然層次分明，一點都不輸給台灣的蚵仔煎哩！

和海蠣煎一樣，兩岸名稱不同味道卻十分相似的廈門美食，還真不少──像油蔥粿吃起來簡直就是台南碗粿；以蝦殼、蝦頭熬煮湯頭的蝦麵，口感則和鹿港著名的滷麵差不多。其他如鴨肉粥、沙茶麵、花生湯等廈門庶民小吃，不僅當地人天天捧場，思鄉的台客保證一吃上癮。像我就瘋狂愛上老少咸宜的鴨肉粥。

〈圖說：廈門的油蔥粿外觀和口感都神似台南碗粿。〉

〈圖說：料多味美的廈門蝦麵，看起來像不像鹿港滷麵？ 

鴨肉粥其實名不符實，與其稱它為鴨肉粥不如說是「all you can eat」還更貼切。因為‧‧‧

  有一句電影經典台詞是這麼說：「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，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拿到什麼口味？」同樣一盒巧克力，如果改由背包客來形容，那肯定會變成：「旅行就像一盒巧克力，因為每次出門，你都無法預料將碰到什麼樣的旅伴。」

〈圖說：中國的青年旅館好比聯合國，來自各地的旅者有緣相聚。〉

我在大陸趴趴走，曾經結伴而行的旅者多不勝數，一開始先是些有了餘錢可供玩樂的當地同好，接下來則大半是需要我充當翻譯、來自歐美的背包客

早年，中國雖然開放觀光，卻仍與外來客保持著安全距離，像設備條件太差的旅館、招待所，就被限制不得接待外賓；公營旅行社所推出的觀光行程也多由較具樣板的西安兵馬俑、北京長城故宮、長江三峽等景點串連而成。

〈圖說：隨著中國開放腳步加快，大量西方背包客相繼湧入。〉

在那樣的年代遊走大陸，獨行俠往往因為資訊不足或交通不便，而選擇參加旅行團與當地人一起雙臥、雙飛〈去回皆乘坐臥舖火車或搭飛機的行程〉。其中幾次與團員的互動，如今想起，還真是比沿途山光水色更令人再三回味呢！

遊覽「大足石刻」，我是亮出台胞證硬要旅行社給我安排一個位子。可上了車卻發覺氣氛不對，因為，我的旅伴是十來個某地方的幹部。毫無預警地來了個台客跟著「考察」，團裡的重要人物個個寒著臉、不用正眼瞧人。所幸貼心的領隊讓出位子，要我後腦勺全程對著數十隻眼睛；用餐時，旅伴們的飯桌上大魚大肉層層堆疊，而我和領隊、司機則坐在角落小桌共享三菜一湯的「工作餐」。

同樣在四川，遊三峽時挑了個中高價位，成員以外國人居多的遊輪團。原以為第一天上船就飛來豔福，但閒聊之後才明白，來自美國信仰虔誠的安妮，正打算到台灣傳教，她並非衝著我的男色而來。

嚮往中華文化的安妮，一路上讚嘆連連。直到旅客下了遊輪，換乘小船遊小三峽，她的中國之旅才霎時由彩色變成黑白……

〈圖說：懷抱羔羊的大叔涉水靠近遊船‧〉

那年，遊船行駛小三峽，可近距離觀賞岸上的田野風光。當小船行至一處淺灘，團員中有幾位北方大漢高喊「停停！停停！」接著，便見到有個大叔懷抱一隻小羔羊涉水靠近船邊。經過一番討價還價，羔羊就被抱上了船。看見大夥兒鬧哄哄，安妮問道：「他們為什麼在這裡買羊？」‧‧‧

 閱讀本文請先欣賞以下影片，男女主角都在裡頭喔！

 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zSYTJm8fu5Q

去年年底「東方神龍號」郵輪從上海首航基隆港。當時國內媒體大篇幅報導：午隸屬香港某國際公司，以上海為母港，主要行駛於日、韓航線的「東方神龍號」，首航以包船方式造訪台灣，未來則希望開闢定期航班，搶攻兩岸的遊輪觀光商機。

〈圖說：除了內陸水鄉的烏蓬船，大陸的觀光郵輪旅遊也正興起。〉

「東方神龍號」原是航行於新加坡外海的觀光船，當初在新加坡易主之後，便開往華南著名的造船基地──廣東南沙龍穴島進行重新裝修。負責為神龍號改頭換面的團隊，在南沙租下酒店式公寓成立臨時指揮中心，數名設計師隨即進駐；上百名工人的宿舍則設在龍穴島碼頭附近的一處民宅，工人的床鋪及交通車〈一百輛自行車〉，也在兩天內搞定。

從動工改裝再到溫州舉行首航典禮，工程團隊前後只花了三十九天就讓郵輪煥然一新，驚人的績效在業界造成不小震憾。

我不是專業記者，也不是商業間諜，為何對「東方神龍號」改東家、換新裝如此瞭若指掌？因為，承包設計、裝潢「東方神龍號」的團隊負責人，就是吾家的妹婿和小妹。

一對台灣夫妻能在對岸完全掌控一艘樓高九層，其中包括客房、健身房、電影院、舞廳、游泳池、免稅商店等宛如五星級酒店的郵輪裝潢作業，肯定要累積相當程度的大陸經驗才得以如此駕輕就熟……

〈圖說：上海老照片──剛完工的南京東路步行街。〉

能夠細數木工日薪從人民幣20元一路攀升到現今200元的妹婿，是在1993年遭逢事業瓶頸時，決定到對岸另闢戰場；嫁雞隨雞的老妹，隨後也帶著幼稚園大班的女兒前去團聚。

學美術又懂得作生意妹婿天生是個公關人才，初到異地就和許多「不想」回台灣的「大哥」攀上關係，因此家裡頓時成了虹橋區的台商聚會所。為了應付三天兩頭的大宴小酌，美術系氣質美女的小妹不得不放下畫筆走進廚房，除了鑽研菜色，也順便調解廚房裡三個阿姨之間的省籍情結〈因為兩名資深的安徽阿姨老是使喚不動上海籍阿姨〉。忙完廚房盯場回到客廳，小妹還得發揮素描的好眼力，不管大哥們當天帶來的是二奶或三奶，接待的時候都不能認錯人或說錯話.......

朋友去了一趟大陸，回來津津樂道的並非對岸的名山勝水，而是令他眼界大開的「澡堂」風光。

中國有錢人大增，高消費場所相繼開張──同時提供洗澡、按摩、美容等服務，還可以一邊喝茶、吃飯、看節目的「洗浴中心」也是其中之一。從澡堂、桑拿館到宛如夜總會的洗浴中心，大陸洗澡文化的演進，速度也像經濟起飛一樣連跳了三級！

〈圖說：上海小洋樓裡頭可能住著好幾戶人家。〉

早年旅居上海，雖然迅速融入當地生活，可惜未曾光顧頗受好評的上海老浴池。不過，嚮往上海舊時風情的我，倒是趕在老房子拆遷之前，造訪了一些居住於石庫門和法租界洋房的滬上人家。至今，腦海裡依然存著如下畫面：擺放在石庫門房內的暗紅色便盆，以及歐式洋房裡，幾戶人家共用一間小小衛浴，走廊充當廚房，架爐子燒煤球……時空彷彿倒退了數十年。

如果說，在那個尚未脫貧的年代，北京胡同和上海弄堂人家迫於居住空間狹隘，而衍生出苦中有樂的澡堂文化，那以下兩座歷史文化名城的居民們泡澡，可就肩負著美好生活的經驗傳承，而不光是為著洗洗刷刷的個人衛生了……

【揚州】

「上午皮包水〈喝茶〉，下午水包皮〈泡澡〉」是揚州人的生活寫照。大家都知道廣東人清晨一睜開眼就要找茶樓飲茶去；其實，揚州人上午碰面也以「喝了早茶沒？」來問候對方是否吃過早餐。

〈圖說：揚州人愛喝茶，街頭處處可見販售茶葉的小攤。〉

當初從上海專程到圖揚州，重點就擺在可以大啖三丁包子、翡翠燒賣、大煮乾絲等早茶細點的「皮包水」。

會進澡堂體驗「水包皮」，是因為看到巷弄裡販賣揚州三把刀──菜刀、剃頭刀、修腳刀的刀剪鋪子，令人想起當年乾隆下江南，手藝精湛的揚州剃頭師傅，將皇上前額刮得光亮，還編了個「九股辮」〈當時其他地區師傅只會編三股辮子〉讓乾隆龍心大悅。

〈圖說：揚州三把刀遠近馳名，巷弄間的刀剪鋪都陳列著菜刀、剃頭刀和修腳刀。〉

原本也想考驗揚州的理髮師，可惜少了一頭長髮，只好改試揚州第三把刀──修腳刀的功力。修腳之前，師傅建議我‧‧‧

在僻靜的侗寨過夜，原以為能夠睡到自然醒，但事實不然。因為，大清早準備出門寫生的學生，就像部隊裡的菜鳥大兵趕著早點名，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教人睡意全消。

當樓板不再乒乓作響，我可以清楚聽到隔壁房客的鼾聲，以及窗外滴滴答答的落雨聲。細雨紛飛的清晨，站在民宿陽台遠眺程陽橋，更能理解喜好傍水而居的侗族先民，為何築起一座座有長廊、有涼亭，既可行人又可遮風避雨的風雨橋。

〈圖說：合龍橋也是侗寨裡著名的風雨橋。〉

撐傘來到程陽橋。平日總是遊客不斷的橋面，此時只有我和一個準備開張賣紀念品的老婆婆。身穿黑色傳統侗族服飾的老人家，以及林溪河中不停轉動的水車，一下子把人推進了時光隧道，直到橋頭開來兩部休旅車，下車男女的笑鬧聲才倏地將我拉回現時。

〈圖說：販賣自製記念品的侗族婆婆。〉

清晨第一批遊客並不上橋，他們站在路邊，以程陽橋為背景拍了幾張照之後又開車離去。有些遊客來到程陽橋，只遠觀而不近看，他們或許因為行程緊湊，但也有可能是為了節省人民幣60元的門票費。

如果買了門票，遊客可以穿越程陽橋進入馬安寨，欣賞早晚各一場的侗族歌舞表演。將近一個小時的節目，除了演員唱作俱佳，少數民族常用的馬腿琴、蘆笙、地筒等樂器也輪番上陣噱頭十足。

〈圖說：侗族男女歌舞表演唱作俱佳。〉

〈圖說：侗族樂器地筒，吹奏的方式十分奇特。〉

不過，行家都知道，廣西少數民族風情有「四絕」，其中包括──

造訪三江侗鄉，我和多數背包客一樣，選擇投宿八大寨中離程陽橋最近，食宿、交通皆十分方便的馬安寨。

〈圖說：背包客最愛落腳的馬安寨，不僅交通食宿便利，也可見到不少侗族美女‧〉

巴士從三江縣城發車，車掌是一位超級熱心的大姐。當車子停靠程陽橋站，她竟然放著滿車的乘客不管，親自帶我到售票口買門票、幫忙打聽民宿主人是否在家後，才從容回到車上與我揮手道別。

〈圖說：飛簷翹角的程陽橋是侗鄉最著名的古蹟，遠眺有如一條銀色巨龍。〉

見著民宿主人吳媽媽，我開口先對服務一流的車掌誇獎一番。但教人暈倒的是，吳媽媽告訴我：「她推銷一張門票可抽佣四成哩！」

侗寨之旅「好運」不只一樁。進了吳媽媽家裡才發現，爆滿的民宿只剩二樓小小邊間供我留宿。廣西濕冷的早春，照理說並非侗鄉的旅遊旺季，但吳媽媽家的客房，居然一間不剩，可見她深獲旅友認同的好人緣。

侗族傳統吊腳樓，結構就像幾根大柱子撐起一個「全」字：底層「王」字造型的一、二樓住人，頂樓前後透空的三角形空間就用來儲物或晾菜乾；一年四季，來自屋頂的冷空氣就從樓梯間往下，片刻不停地吹呀吹！

〈圖說：侗族傳統吊腳樓，結構就像幾根大柱子撐起一個「全」字，不僅視野好空氣也很清新‧〉

強風來到我的房前，當然不可能「過門不入」。雖然起身緊閉了門窗，手腳還是凍得像「枝仔冰」‧‧‧‧

每隔一陣子重返上海，總覺得記憶中的地圖已不管用，雖然福州路還是福州路、淮海路還是淮海路，但街道兩邊開開關關的店家卻好比電腦資料更新，速度快得驚人！

〈圖說：福州路是上海的知名老街，放眼望去除了大小書局還有數不盡的各式餐館‧〉

這回，我在南京西路上攔住路人，打聽「綠楊村」的新店址時，身後突然冒出一句上海話：「儂就一直跑、一直跑〈上海話「直走」的意思〉……」。聽到老一輩上海人的慣用語法，我有如見到久違的鄉親，感動得幾乎掉下淚來。

或許同是老店的主顧，拄著拐杖、頭髮銀白的老奶奶，不厭其煩地用上海話夾雜普通話指引方向，直到確定我聽清楚了地點之後，她才顫巍巍地踩著碎步離開。

多虧路人熱心幫忙，停留上海期間，除了吃到「綠楊村」的糕點、包子，我還陸續將以鳝絲麵、菜肉餛飩、生煎包聞名的幾家老店一一找回來，重新置入腦海中的美食地圖裡。

雖然擁有滬上人家世代累積的消費群，但家喻戶曉的老字號小吃店，面對前來搶食市場大餅的各國商家，也不得不將房租飆升的黃金店面拱手讓出，搬往人車較為清冷的街區繼續營生；忠誠的顧客只能像我一樣跟著老店跑……

〈圖說：上海多數黃金店面都由國際名店占據。〉

回顧上海的第一波搶店潮，約莫發生在90年代末期，戰火是由來自美國的肯德基和麥當勞燃起。當時上海的街景多半灰撲撲的顯不出亮點，但由於漢堡、炸雞的戰火延燒，使得一

些原本老舊的店面陸續換上新妝，不多時，上海的精華路段和商場都見得到美式速食的店招.......

  秋天的山東蘿蔔爽脆多汁口感不輸甜瓜，而且外皮鮮綠狀似小冬瓜的蘿蔔，果肉有紅、有白、有綠可供饕客選擇。遊走山東的大城小鎮，不時見到街邊攤販將蘿蔔切片當水果賣，生意相當紅火。

〈圖說：山東蘿蔔外表像冬瓜裡面像西瓜，當地人都拿來當水果吃。〉

有一回，在餐館裡吃完飯，跟著大夥兒一起「卡滋、卡滋」啃蘿蔔時，忍不住對鄰桌大姊，發出「山東蘿蔔真是好吃」的讚嘆。沒料到，大姊們回我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，其中一位還接口說：「等你嘗過章丘大蔥，才知道甚麼是山東美味。」

來自章丘、年近六十的幾位大姊，正結伴展開退休後的首度壯遊。雖是旅途中的短暫交會，個性直爽的大姐們卻千叮嚀萬交代，要我遊覽濟南時順便到章丘走一遭。揮別大姊，我將「到章丘吃大蔥」的小事先擱置一旁，因為這回到山東「視察」濟南的任務十分重要……

〈圖說：趵突泉是濟南第一名泉，康熙、乾隆都曾經大駕光臨。〉

1999年我人在大陸，一天閱報得知濟南多處名泉突然停止噴湧，專文中還指出：「過量開採地下水和市區大樓急速擴建，已經傷及泉城水脈。」那些年，經濟正一躍而起的中國猶如巨龍翻身，難免對周遭環境有所破壞。雖是歷史文化名城，濟南和大陸許多城市一樣，都面臨了開發與環保難以兩全的窘境。

據說泉城裡的湧泉集體大罷工，讓當時省、市領導及有關部門相當頭疼，後來經過調查研究並實施了多項「節水保泉」方案，久涸的泉水終於在2001年秋天復湧。不過，泉城雖未傷筋動骨，多數湧泉氣勢大不如前的說法卻不脛而走。

這回造訪濟南，我肩負的重任就是要四處察看「家家泉水、戶戶垂楊」的景致，是否美麗如昔？

〈圖說：家家泉水、戶戶垂楊的濟南老城裡，隨處可見水質清澈的湧泉。〉

濟南因為「七十二名泉」而馳名中外。但如果認真計算，光是小小老城區裡就有上百個泉眼。對一個臨時客串的調查員來說，要不論湧泉大小一一尋訪，簡直是「Mission Impossible」！所以‧‧‧

  大陸人的旅遊風氣一年勝過一年，五一、十一長假各個風景區只見人頭鑽動不見優美風景。

以往每逢長假，所有媒體皆聚焦壅塞不堪的景點，今年則附加了一則報導，告訴觀眾有個「無景點」的創新玩法。

「無景點」玩法，說穿了就是避開風景區，不到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、擠破頭。

〈圖說：上海南京東路步行街天天人山人海。〉

說到大陸的旅遊人潮，我可是見慣了大場面。因為，多年前到上海當台幹，辦公室就在南京東路附近。那時候，經濟情況漸入佳境的大陸人多冀望：「有生之年能夠到『政治首都北京』及『經濟首都上海』走一遭，這輩子就不算白活。」光是這樣的心願，就讓我每天經過南京東路，如同闖進遊樂園──平時跟著遊客摩肩接踵；到了假日，就任由他們「架著走」！

南京東路上，無論賣金飾、糕點、刀剪的商家都是遠近馳名的百年老店，外地人難得來一趟，要吃要喝又要買，難免多耽擱；

〈圖說：沈大成是上海南京東路上的百年老店，店裡有麵點、糕餅都很可口。〉

不過，步行街兩頭，從早到晚等待和江澤民題寫的「南京路步行街」石刻合照的人群，也經常造成交通大打結。就像到台灣一定要拍下「日月潭」三個字帶回家，大陸人在自個兒的土地上同樣樂此不疲……

上一回登泰山，費了老半天爬到玉皇頂，還沒來得及觀賞美景，就見到小徑上遊客擠成一團。趨近一看，原來一群人正爭相和書寫著「我登上了泰山」的紅色字牌合照。幾個鮮紅大字，就燒焊在一根鐵桿上。做生意的兩個年輕人，一個高舉著字牌，邊收錢邊幫客人「喬姿勢」；另一個則負責打光攝影。

冷颼颼的山頂、遊客熱切期待的神情，看得人同情心油然生起──中國的世界遺產總數已經突破四十，老一輩人只要造訪北京、上海便心願已了；而新一代的大陸人，就算快馬加鞭，一輩子都未必能走完四十個世遺景點。無怪乎輪到和字牌合影的大叔，會因為多掙了一個「泰山世遺」而滿臉欣喜

〈圖說：拍照存證到泰山一遊，大叔笑得多開心呀！〉

在廣西南寧，我也遇到一位超級集點迷。他的名字叫「一郎」，是東京早稻田大學與上海復旦大學的交換學生……

拜讀了沈從文的經典名著《邊城》，心裡頭就築起一座有山、有水、有渡船、有吊腳樓的湘西山城。

〈圖說：鳳凰古城中的吊腳樓隨著日光游移，有時像油畫、有時像水墨韻味十足。〉

湖南之行雖然沒機會尋訪《邊城》的故事發生地，但能夠一遊沈從文的故鄉─中國最美麗的小城「鳳凰」，不也是對大師致上了敬禮？

遊「鳳凰」，當然入住吊腳樓，可惜民宿內部已經重新裝潢，嗅不到丁點古老味道；唯一臨江的木窗，倒是框住了想像中的山城景致。無怪乎有讀者認為，「鳳凰」就是沈從文創作《邊城》的靈感來源。

「鳳凰」古城如今是湖南的重點景區。若非覓食，我不走進遊人喧囂的青石板老街；多數時間，寧可窩在吊腳樓裡，倚窗靜看腳下悠悠流淌的沱江。

不知道民宿老闆娘是否因為，屋裡宅著一個成天面對江水若有所思的男子而憂心？總之，她不時出現我的房前，臉上還帶著一副「不論情場失意或商場失利」，你的心事我都懂的表情。

第三天，吃完早飯後向老闆娘打聽「苗集」的相關訊息。當她獲悉「失意男」終於要出遊時，臉上表情宛如跑馬燈，從不可置信到如釋重負，變換得又快又有趣，末了，老闆娘還打鐵趁熱補上一句：「『山江苗集』錯過可惜。」

於是，我把《邊城》的主角──擺渡的老頭、孫女翠翠和那條忠心的黃狗，暫時擱下，出門趕集去。

〈圖說：苗女趕集時必備的背簍，除了可用來裝農產品及日用品，還可以拿來裝小孩呢！〉

苗人趕集又叫「趕場」、「趕邊邊場」。生平第一次趕邊邊場的老土，才上路就被「山江苗集」的規模給嚇傻‧‧‧

海子〈藏人稱湖沼為海子〉清澄如鏡映照著藍天白雲；犛牛、羊群低頭吃草，彷若棋盤上黑白棋子各據一方……旅者眼中甘肅最迷人的景致，這回我全都趕上。

〈圖說：幸運遇上水草開花的季節，還可以欣賞海子另一番景致。〉

七月遊甘肅，遇到的同好也和當地天氣一樣：熱情得很。身旁旅伴從歐美背包客到來自北京的工程師，始終沒間斷。當大夥兒分道揚鑣，只學了一句「扎西德勒」〈吉祥如意〉便匆匆進入甘南藏族自治州的我，孤寂感也來得格外濃烈。一個人勇闖桑科大草原，和司機溝通就有了小凸槌……

大清早，攔車到桑科大草原，司機開出「晨間優惠價」請我上車。上路不久，當綠茵乍現，司機便將車子拐進路旁小徑，接著對我說：「哪，這就是桑科大草原。」

〈圖說：如果不是五顏六色的帳篷，一片深綠的草原根本無法目測距離。  〉

下車一看，我整個人立刻傻掉！眼前無邊無際的大、草、原，哪是來自島嶼的旅者所能想像的「遠在天邊」。要怪司機耍詐？很難！因為，無論車子停在草原邊緣，或是往裡面再開個幾公里，都是我的目的地──桑科大草原。

雖然司機老大抽著菸擺明不在往前，我還是抓緊時間展開草原初體驗。剛邁開大步，就看見遠處藏胞走出一位藏女──她先在木架上擺好水盆，接著解開腦後髮辮，自在地洗起頭來。

〈圖說：在偌大的草原上，只要用一些晨露和朝陽，藏女就能將一頭長髮洗得閃閃發亮。〉

對牧民而言，草原可以是他們的院子、廚房或客廳，但此時訪客卻有若私闖民宅，心中忐忑得很……

早年遊走大陸，雖然滿懷吃遍大江南北的壯志，但由於擔心衛生問題，道地的庶民美食吃得不多。近年來大陸環境衛生普遍改善，愛吃鬼也就放膽邊吃邊玩，連名稱怪怪的地方小吃也來者不拒，跟著嘗鮮……

●【把子肉】

地處蘇、魯、豫、皖四省交界的徐州，交融了眾多南北口味。久聞一道老是念成「把馬子」的濟南小吃「把子肉」，也在歷史名城飄香，於是利用搭乘京滬線的機會，聞香下「火車」造訪徐州。

到了徐州，不再「馬子」「把子」傻傻分不清楚──原來，東坡肉入鍋前，要用藺草將四方形的豬肉紮妥十字結，以免蒸煮時皮開肉綻；徐州的「把子肉」則是將五花肉切成巴掌大、捆綁成一把再下鍋，所以得名。

除了五花肉，「把子肉」還加入海帶、豆皮、豇豆乾等素菜同滷，所有食材和肉片一樣一把把紮牢，方便料理和計價。

原以為「把子肉」和台灣夜市的滷味一樣，可以拿來當零嘴，但嘗了一口卻發覺實在太「鹹香」，只好不計形象捧著大碗白飯，和在地「飯桶」一拼高下！

●【缽飯】

相較於「把子肉」的大碗公白飯，「缽飯」的分量，恐怕只夠大胃王塞牙縫。

第一次聽到「缽飯」，猜想那是出家人托缽化緣時吃的素菜，直到登廬山在九江小住，光顧甘棠湖附近一家專賣店，才知道缽飯其實內容豐富超乎想像。

門口擺放兩只大蒸籠是缽飯的活招牌。竹製蒸籠裡，磚紅色、大小有如醬碟的陶缽，裝著泰國香米飯和辣子雞丁、青椒肉絲等，有紅有綠、層層堆疊的炒菜，雖然小小一碟但料好味美，堪稱是更上層樓的自助餐。

吃缽飯讓我想起，在印度喝完優格、奶茶，可將手中的陶罐當街摔破；大陸缽飯的陶缽得重複使用，因此，日後遊走大陸各地，雖然見到街巷邊、市集裡也有攤販搭起棚子賣缽飯，但始終未再嘗試。

●【絲娃娃】

同樣都是好料：九江「缽飯」的小菜堆得像座山，貴陽「絲娃娃」的食材則一字排開有如滿漢全席，教人垂涎欲滴……

年初我遊灕江，來到興坪古鎮，一眼便瞧見碼頭邊正緊鑼密鼓興建驗票亭。當地人調侃我來得真是時候，因為再過幾天古鎮就要開始收門票。

〈圖說：興坪古鎮正大興土木築起圍牆、驗票亭準備開始收門票。〉

興坪古鎮地處灕江風景的精華段〈人民幣二十元鈔的背景圖，就是此地山水〉，1998年柯林頓偕家人遊桂林，造訪的漁村也在這裡。擁有以上賣點，古鎮這會兒總算抓住時機廣闢財源。

〈圖說：興坪古鎮地處灕江風景的精華段，人民幣二十元鈔的背景圖就是此地山水。〉

〈圖說：興坪漁村留有多張柯林頓全家造訪時的照片。有意一遊漁村的朋友，雇船時記得多比價。〉

近幾年，大陸各地景區不論A幾個〈大陸景區從「A」到「AAAAA」劃分為五個等級〉門票費統統跟著其他物價一樣，先漲了再說。這當中，「申遺」成功，晉升為世界遺產的景區堅持漲價有理，因為申遺前置作業投入太多資金，申遺之後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加強維護工作；而像興坪這類小咖景區收費的原因則是，遊客日漸增多，趕緊築起「價格圍牆」以價制量，保護風景文物。

除了無形的「價格圍牆」，多數景區規畫收費的同時，也會高高築起實體圍牆阻擋人們的視線。像桂林高知名度的「象鼻岩」.........

那時杭州驢友〈大陸『旅友』的暱稱〉捎來春天的消息：「西湖楊柳正冒出新芽，鵝黃嫩綠煞是好看！」於是，離開上海之前，臨時增加一趟杭州行。

〈圖說：西湖賞柳，是杭州人的春天一大盛事。〉

算不清造訪過杭州幾次，但可以確定這回住處離西湖最近，花費卻最便宜，因為，友人幫忙訂到了緊挨著西湖的青年旅館。

住進旅館後發現，除了看得見西湖風光、嗅得到西湖飄來的水氣，著名的賞柳景點「柳浪聞鶯」更近在咫尺，這算盤一打，嘿嘿，還真是物超所值！

高鐵開通以後，杭州劃入上海的一日生活圈，物價也緊跟著上海。背包客在旺季占到青年旅館床位，環遊西湖觀柳賞花、品嘗美食之際，就不用太在意荷包失血了。

〈圖說：櫻花盛開的季節，騎自行車環遊西湖，有如置身日本。〉

細心的旅人應該發覺，近年來，雖然大陸的各項民生所需價格無一不漲，但北京、上海等大城市，或是像杭州這樣的觀光重鎮，多數青年旅館收費仍然持平。可見，雨後春筍般出現的青年旅館、平價商務酒店，確實帶給同業壓力，抑制此一消費層級的房費，也造福了掐緊預算的背包客。

中國的青年旅館一般規模不大，生意卻普遍不差，因為業者們都掌握了「Location、Location、Location」的展店硬道理，雖然隱身老城區的巷弄、新都心的大樓裡，但多數青年旅館的交通，比起專車接送的星級飯店還來得方便。像是在上海外灘、北京王府井、南京夫子廟，都不難找到合意的青年旅館。

〈圖說：南京夫子廟附近的青年旅館，lobby不大但氛圍溫馨。〉

早年遊走大陸二、三級城市或某些縣城，為了看緊荷包，往往找了老半天，還是得住進房間裡外擺著痰盂、地毯不時發出霉味的招待所，或是附設「保健中心」、夜裡有姑娘甜蜜連環call要為客人「保健」一番‧‧‧

雖然連三級城市都稱不上，陽朔卻因為「山水甲桂林」，而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，兩家賣漢堡、炸雞的美式速食餐廳，也早早進駐當地最熱鬧的「西街」。

〈陽朔最熱鬧的西街，隨處可見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。〉

大陸幅員遼闊城鄉差距頗大，有些偏遠城市或景點，雖然一隻腳已經跨進文明與國際接軌，可另一隻腳卻來不及跟上，依然擱在落後的角落裡。像我在陽朔窗明几淨的麥當勞啜飲咖啡，腦海裡不斷浮現的畫面就是，幾條街外汽車站裡的老舊廁所。

〈坐在麥當勞，窗外就是陽朔的美麗風景。〉

早年在大陸與西方背包客結伴同行，偶爾會碰到不能適應中國公廁的旅伴，在逛街的時候只要見到星級飯店，就冒出一句「Excuse me」，然後匆匆跑進飯店借用廁所。這些年，我把大陸的廁所分成「衛生間」和「洗手間」兩個層級，前者是老派說法，指的是設備較差，不注重隱私的老式廁所；後者則是近來，美式連鎖餐廳給予廁所更文雅的代名詞，這類被稱為「洗手間」的廁所，設備、清潔維護較符合預期，是我在大陸趴趴走最常去方便的地方。

雖然大陸已經出現號稱六星級的豪華公廁，不過在開發腳步稍緩的省分，民眾習性尚未從上完大號就「提起褲子走人」的「一條溝」式公廁扭轉過來，因此縱然有些廁所的設備已有改善，但使用時還是得屏住呼吸或半瞇著眼睛。

〈遊客到麥積山石窟，可以騎白馬逛一圈。〉

上一回遊走西北部，曾經與一位餐飲業者在「衛生間」和「洗手間」之間拔河，至今，每每想起當時的過程，不禁莞爾……

遊完麥積山石窟，我在「天水」大街上一家外觀雅致的館子裡，一邊欣賞街景，一邊........

在中國，遍植梧桐的城市不少，其中上海和南京給人的印象最為美好。前者焦點在昔日法國租界區，行走其中，但見梧桐高大、洋樓精巧，恍如舊時霞飛路上，黃包車來回穿梭、高領旗袍美女婀娜款擺的景象，隨時會重現眼前。

＜線條優美的梧桐樹、偌大的LV招牌，給上海淮海路增添了濃濃異國風情。＞

＜陝西南路上的梧桐樹和布滿歲月痕跡的小洋樓，將時光推回昔日的上海。＞

造訪南京多次，其中一回正值七月天。與當地友人揮汗逛街，暫歇於梧桐樹下時，她突然嘆了一口氣：哎，梧桐樹真是蔣介石送給南京最好的禮物！

當年蔣介石在南京建立國民政府，除了挖地洞、砌雕堡為首都築起保衛防線，也不忘在城裡城外種植梧桐綠化一番。如今，每逢盛夏，火爐之城撐起成千上萬的綠色巨傘，不僅為南京人消暑，也形成古城的獨特景致。相伴多年，南京人與梧桐樹有了深厚感情。

懂得欣賞梧桐之美的人士，還有女星賈靜雯和其前夫孫志浩。據說‧‧‧

剛進大陸不久，我就走訪了承德「避暑山莊」，以及環列山莊外圍俗稱「外八廟」的八座藏傳佛教寺院。當年遊覽方式雖然克難，留下的記憶卻很深刻。

(圖說：環列避暑山莊外圍的外八廟，是遊客造訪承德不會錯過的藏傳佛教寺院。)

（圖說：藏傳佛教寺院裡的佛像多精美華麗有如藝術品。）

在「小布達拉宮」普陀宗乘之廟附近，一個牽著老爺腳踏車的小男生刻意與我並行。小男生壓低嗓門自我推薦，他說他還在高中就讀，利用假日學習當外賓導遊，希望我給個機會。

我停下腳步打量小男生，心中猶豫著